貿易戰胎死腹中？别高興太早

沈建光 2月9日白宮對外宣布，總統特朗普致信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並給中國人“拜晚年”。次日，中美兩國領導人在特朗普上任後的首次電話會議中，特朗普表态美中可以通過共同努力推動雙邊關繫達到新高度，白宮将尊重“一個中國”政策。同時，白宮表示通話非常融洽，兩位領導人都對對方國家人民致以美好的祝願。

這些發展對于緩解兩國緊張關繫是個非常積極的信号，也為早前陰雲密布的中美關繫帶來一線曙光。誠如筆者提到的，雖然當前中美貿易前景充滿陰影，但在特朗普國内外“四面樹敵”的背景下，暫時不要急于反應，保持開放的姿态，在人民币匯率穩定的前提下，關注自身發展並積極争取多邊合作，或為中美雙邊矛盾激化提供緩沖和機遇。

雖然當下特朗普向中國示好背後的原因並不十分明晰，但在筆者看來，特朗普與競選前後對華态度上的轉變似乎與以下兩個因素有關：

一方面，近日總統權力受到制衡。例如，2月9日美國第九巡回上訴法院做出決定，拒絕恢復特朗普政府的七國“穆斯林禁令”，是對特朗普來勢洶洶态勢的一個反擊。而這也顯示，缺乏執政基礎與傳統建制派支持的新總統，未來國内外政策路線未必盡能滿足所願。在筆者看來，政令受挫後的特朗普可能會在對中國态度上更加小心謹慎，沒有選擇貿然出手。

另一方面，美國智庫也在“一個中國”這一原則問題上對特朗普曉以利弊。2月8日美國智庫亞洲協會發布《美國對華政策：給新政府的建議》報告，這份72頁報告由著名的中國問題專家組成的美國兩黨特别工作組共同撰寫。報告中稱，特朗普接手的美中關繫已經“處于危險的十字路口”。兩個世界大國有可能走上“沖突的道路”。報告提醒美國政府，不要篡改遵循的“一個中國”政策，單方面放棄我們長期以來的一個中國政策是極其危險做法。

審時度勢，權衡利弊之下，特朗普政府如今出現了一繫列善意的對華舉動，這有助于緩解兩國緊張局面，並對穩定全球市場是個利好。這個結果亦是中國保持耐心，沉着冷靜外交的成果。而展望未來，經貿方面，撲朔迷離的中美貿易關繫又将走向何方？轉折點是否已經出現？

筆者認為，此時談及貿易戰胎死腹中可能還為時尚早，還不可大意，至少需要對以下三方面保持關注：

一是特朗普是否放棄了對中國的貿易指責？此次兩國領導人通話，雖然就一中原則達成共識，但並未對貿易與匯率問題進行過多探讨，給這一問題留下懸念，至少從特朗普雷厲風行地推兌現除對中國貿易制裁以外的其他競選諾言來看，前景並不樂觀。

二是特朗普亞洲團隊中基本都是對華強硬的人士，包括出任白宮國家貿易委員會主任彼得?納瓦羅、出任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亞洲事務資深主管馬修?波廷傑、出任美國貿易代表的羅伯特?萊特希澤等等，都是對華強硬派，他們未來代表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的負面傾向，也需要保持警惕。

三是美國跨黨派的主流智庫在中美貿易方面的建議也很強硬。《美國對華政策：給新政府的建議》報告雖然提醒美國政府不要篡改遵循的“一個中國”政策，但卻提及需要采取新的政策和外交工具，包括制裁、針對貿易争端的訴訟，以及采取對等措施應對美中貿易赤字。

在筆者看來，中美關繫改善于兩國乃至全球經濟穩定，反擊逆全球化态勢有重要意義。但考慮到特朗普向來行事武斷，常常不按常理出牌，還需對中美貿易前景保持關注，希望最好的結果，做最壞的準備，以防止事情向不利的方向發展。

中國有龐大的國内市場，以及高速增長的國民收入和儲蓄，這些是中國應對可能的貿易沖突的最好武器。而特朗普對内權力存在制衡，對外貿易保護也不得人心，為争取改進中美關繫和穩定全球經濟金融市場是個機遇。中國最大的挑戰還是在“逆全球化”趨勢下，中國政府能否更堅定地實施國内的市場化改革和全方位的開放。

沈建光 瑞穗證券董事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